正在进行直播的成都街头艺人杜沅栖（受访者供图）
四川在线消息(唐澜菁 记者 李婷)著名音乐人李宗盛曾说：“音乐市场像座巨型冰山，大家能听到的音乐只是冰山冒尖的一角，而这座冰山底部更大的基石，是无数独立音乐和地下音乐人。”
如今互联网这座巨轮已全方位航向音乐领域，“地下音乐人”想走到“地上”多了一条路径——网络直播，近年来随着冯提莫、摩登兄弟等网络直播音乐歌手的走红，让更多“地下音乐人”看到未来发展的可能。9月18日，今年持证上岗的多位成都街头艺人上线“酷狗直播”平台，以街头路演、音乐谈心的形式与网友见面，试运营一周以来，10位成都街头艺人短视频播放量为176万，新增粉丝4797位。
正在进行直播的成都街头艺人杜沅栖（受访者供图）
粉丝之眼，摸得到的艺人
“他是位很厉害的音乐人，也是我在音乐上结识的好老师……”9月24日晚8点40分，成都街头艺人杜沅栖坐在天府广场下的一家奶茶店，微笑着和酷狗直播平台的粉丝分享自己的音乐故事。时值下雨的中秋节夜晚，广场下的行人多结伴匆匆路过，偶有被歌声吸引的粉丝驻足聆听，这位留着一头长卷发，化着淡橘色日系妆容、长相甜美的姑娘一直看着手机镜头直播。
《告白气球》《咖喱咖喱》《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房间》，一首首歌通过拾音器传入直播平台另一端网友的耳朵里，粉丝们打赏、送礼物、鼓励“沅栖棒棒哒”。如果唱累了，她就停一会儿喝口水润嗓，像朋友一样随性地与粉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这些“自然状态”都通过镜头事无巨细地呈现在网友面前。
杜沅栖会在朋友圈里分享生活感悟，当然写得最多的还是自己的音乐创作。杜沅栖回忆，有时直播遇上感冒声音状况不好，粉丝会提醒她注意身体，还会发红包寄药给她，也有从广东来成都“听现场”的粉丝，这些让她觉得自己的表演有意义。
“有时粉丝就喜欢静静听我唱歌，他们安安静静地来到直播房间，点完赞听完歌礼貌地说声晚安，安安静静地离开。”平时喜欢唱“安静情歌”的街头艺人阿谦说道，有时遇上失恋的粉丝，听到他的歌觉得“疗愈”，他就再多唱几首。
这种艺人与粉丝的“互动”显然是在10多年前的音乐圈不能想的。“你能想象去加朴树微信给他发红包?”网友“蛋黄酱”告诉记者，作为“95后”一代，她更喜欢“养成系”的艺人，“你能‘触摸’得到他们，和他们一起成长。”
火锅弟弟在西安北路进行直播（受访者供图）
才华变现，几千万直播欲分羹
2016年6月，因为一场严重的哮喘，环境工程专业毕业的杜沅栖辞去工作全职做音乐。“生病让我看淡了许多事，觉得想做的事就快些去做比较好。”学吉他、组乐队、自己写歌，杜沅栖凭借《咖喱咖喱》《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逐渐被网友熟知，但最开始她还是在酒吧唱歌，但她慢慢厌倦了这种表演方式。
“去酒吧的人大多数是去喝酒的，还有的是去聊天的，音乐充其量只是个背景音乐。”在西安北路点位直播的成都街头艺人“火锅弟弟”也这样认为。“与其这样为什么不去选择一个专业音乐直播平台唱给喜欢音乐的人听呢?”
直播平台粉丝的关注度，也是不少“地下音乐人”转战直播平台的原因。
“中秋节那场效果不错，涨了1000多新粉丝，礼物也收了近2000元，目前我有1.1万平台粉丝。”杜沅栖告诉记者，这个收入能让她放下生活压力往音乐上发展，她觉得很满足。如今在斗鱼、小火山、YY等直播或短视频平台活跃着几千万的音乐直播艺人，力图在音乐口味日益小众的粉丝王国中分得一席之地。站在这座金字塔顶端的直播艺人收入可观，甚至不需要粉丝“打赏”，仅凭借粉丝人数就能接到商演，与公司谈唱片计划。
酷狗公司相关负责人透露，“与成都街头艺人合作，人气较火的可参加我们的自制综艺活动，这是个系列的资源扶持。再加上平台有资源整合、分发、运营优势，艺人原创歌曲可直接进入曲库打榜，走入主流视野。”不过这些扶持力度主要与歌手直播数据有关，对艺人来说也是音乐实力考验。
“直播其实很累人的”，火锅弟弟坦言，音乐直播要形成粉丝积累，每天要坚持唱30-50首歌。不少街头艺人在完成平台规定的1个半小时的时长外，还自己主动额外“加时”。
小酒馆旁直播艺人阿谦（受访者供图）
音乐孵化，离签约歌手有多远?
不少业内人士表示，自赵雷《成都》全国走红后，从城市形象来看，成都与生俱来几乎是“零差评”悠闲感，让他们十分看好成都的“网络传播潜力”。
为了在自家直播平台上培养出新的明星主播，斗鱼直播曾在2015年9月宣布投入1亿打造“明星主播养成计划”，对旗下主播进行培训、包装、宣传等。而花椒直播方面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表示希望培养比较有潜质的主播，未来进军娱乐圈。
但现实竞争中，到底有多少主播艺人、地下音乐人能“杀出一条血路”最终走向专业签约歌手?“直播模式肯定可以，但结果难说。”拥有多年音乐艺人孵化经验的成演集团总经理助理张蓉认为，直播或街头表演过程中流量最好的曲目一般是艺人翻唱当下最流行的歌曲，比如在《成都》最火的时候，“不管谁一唱，围观人数马上蹭蹭蹭往上涨。”但从长远来看，能让艺人真正立足于乐坛的，其实核心是艺人的音乐创作能力。而现在无论直播还是路演，只要歌手一唱自己的原创作品，便人群散开、直播房间粉丝数骤降，这种逻辑与“造星”是有些违背的。“除非歌手前期就积累了大量人气，才能在100个人里面凝结出10个愿意听他原创作品的人，但事实上在直播初期，这种积累异常艰难。”
对此不少业内人士建议，在直播初期把成都街头艺人纳入到更为规范的营销模式中或许传播效果更好，“兼顾到网络粉丝就很难顾忌到街头的粉丝，比如把街头艺人组队表演，这样街头和网络上的表演都能兼顾。”成熟推广“陈钟”等网络热门直播歌手的蔚象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运营总监董金来补充道：“杨幂公司的‘小鲜肉’能在网络走红，是因为旗下艺人除了演出外有严格的公司培训机制。”直播艺人初期需要专业培训和策划，每档直播最好其实都是一款有质量的音乐节目，艺人后期成熟后需要公司定位、签约、拉活动，而这都需要一个团队。
成都街头艺人阿谦的直播点位恰巧就在赵雷走红的那家玉林小酒馆旁。他常常看着一波波听着赵雷《成都》，来小酒馆打卡拍照定位发朋友圈的人，这些人拍完照也会来他的点位驻足听歌，看他直播。阿谦说，虽然自己最喜欢的偶像不是赵雷是薛之谦，从事“走到黑”的音乐之路也是希望有一天能和自己喜欢的偶像站在同样的舞台，“但哪个歌手不想让更多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哪个歌手不想拥有赵雷的流浪创作后被发掘的境遇?”
